短短的十幾年, 看了無數個醫生. 原來醫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不是你一級榮譽畢業, 你就能夠成為好醫生. 好醫生除了醫術高明, 還要懂得心理學.
我看過一些醫生, 面對病人就板著臉, 也難怪病人看到他們就愁容滿臉, 不怕都變怕.
我親身"經歷"過這個醫生, 完全自我膨脹, 不把病人的感受放在眼里. (本來要寫'心里', 可是想想它應該沒有'心', 就改寫'眼'.) 他完全是把病人的自尊放在地上大力大力踩. 他說:"你的腎臟已經壞掉了你知道嗎? 你還在做工啊? 不用做了啦, 回家給你的父母照顧你啦." 又拿我之前失敗的醫學實驗 (renel biopsy)來嘲笑他的同僚技術之不濟. 看完病, 我甚麼心情都沒有了. 天啊, 事態真的那麼嚴重嗎, 我的下半輩子真的要依賴別人來過活嗎? 想著, 眼淚就不爭氣地大顆大顆流下來.
當然也有好醫生.
那時中央醫院的服務真的很差, 你如果沒有預約, 管你發生甚麼事, 一概不受理. 我當時痛風得很厲害, 沒法子之下, 同事帶我去SJMC看 Dr. Prasad. 他畢竟是有經驗的醫師, 一看, 再摸一摸, 說:"小問題, 我給你開一些藥, 幾天後, 瀉一下肚子, 就會好了." 這個藥是Calchicine. 從此我就虔誠地拜訪他. 每一次他都會鼓勵我, 給我正面的力量. 有一天, 我的creatanine 已經滿高了, 我請教他關於洗腎的幾種選擇. 他也分享了Haemodialysis和CAPD的利與弊. 他顯然是比較鼓勵我做haemodialysis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 時候就快到了. 最後一次在pre-dialysis clinic的驗血報告顯示我病情嚴重了, creatanine很高 (六百多), 必須馬上洗腎. 我一驚, 趕快去參拜我的guru. 結果SJMC的驗血報告顯示creatanine 約550. Dr. Prasad說雖然不是太美的結果, 但是還無須洗腎啦.
我開開心心地拿了這個報告去中央醫院跟我當時的主治醫生, Dr. Rosnah商量. Dr. Rosnah看了, 解釋給我知道為甚麼他們要讓我開始洗腎. 她不想我一拖再拖, 結果演變成急救病例, 屆時我必須得花好一番功夫才能夠恢復健康. 因有先例 (Azhar蘇文傑), 她不想讓我重蹈覆轍. 於是我便下定決心, 去做了tank off手術, 以及現在的CAPD治療. 我做完手術後去看Dr. Prasad, 告訴他我已經動了手術, 也約了時間做CAPD. 他除了對我對事件的接受度感到驚訝, 也一再確認我不考慮haemodialysis. 突然間, 他之前跟我說的一些東西, 通通連接成一條線, 一個畫面清晰的呈現. 原來那麼多年, 他除了給我鼓勵, 也slip in a hidden agenda i.e. 就是在他自己開的私人診所進行haemodialysis. 不過我不怪他, 他也是個人, 當然會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另一個好醫生就是Dr. Rosnah. 看病時永遠充滿笑容, 對病人的情況抱著憐憫的態度, 適當的提醒病人事情的嚴重度, 最重要的是帶給病人希望. 她最後一次看我, 還給我她的手機號碼, 說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打給她. 她已經把我當朋友了.
醫生也是人, 也有喜怒哀樂, 也會有私慾. 但是很重要的是, 醫生要比一般人更懂得"將心比心", 利用他們專業的知識, 去醫治病人的同時, 也能夠放進一點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