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anuary 24, 2010

自杀

好朋友突然打电话给我。电话那端的他,明显听出来他刚哭过。

他说我一定要打给你,我受不了了。原来短短几天,他身边的朋友相继过世了,都是他在澳门认识的朋友。一位是长辈,另一位是约莫同龄的朋友。

那名长辈是病逝的。而这位年轻的朋友,也是因为病魔缠身,回来马来西亚治疗。不料,才一个礼拜,他就自尽了。

好朋友很担心我。他告诉我,如果你觉得很辛苦,一定要打给我,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但是,亲爱的好朋友啊,请你放心。我现在的求生意志,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我会好好享受人生,不会做傻事的。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才去自杀,岂不是浪费了我之前的经历?我才没那么苯!

我热爱活着,我会好好活着。

算命

我的朋友,KC会算紫薇斗数。拿了八字请他帮我算。

结果,他一边解说,我一边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我发现虽然紫薇斗数有它精准的地方,但是他看到的都是很根本、很原来、很基础的东西。我是觉得人,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和进步的。

比方说,他说为什么命盘看起来你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我说我本来是没有自信的啊。但是经过岁月的增长,我已经不能说我完全缺乏自信了,至少对自己,也有个7,8成的自信。

又比方说,算命的会告诉你你几岁几岁会有个劫。我相信我现在正在过渡着这个‘劫’。可是我不把它当作是个劫,我把它看成是人生的一个转捩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的确对我的人生起了很大的转变。在生理上或许有一点磨折;但是在心理上,我感觉自己成长不少。

又好像,我本来想问命盘里究竟我有没有才华。后来想想,作罢。我自己有多少斤两的才华,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何须看紫薇斗数来确定自己的才能?

所以,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去给人家算命了。

Sunday, January 10, 2010

感恩

昨晚,在家里看电视时,KK打电话来慰问我。其实之前几次入院, 他都来探访我,负责买饭给我吃。这次,我一直以为已经简讯知会他。他这几天都没来医院,我以为他忙,也不以为然。

电话中,他说刚才伟良告诉他我的事情。我马上问他,那你有没有哭?他吃吃笑了起来,说是不是伟良已经打电话来先8给我听他的反映了。当然没有。普罗大众可能以为KK只是很搞笑很38,但没有多少个人看过他感性这一面。然后,他怨我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次进院。他说他再忙,不能送饭或过来陪我,都会打几通电话来啦。我马上又眼泪缺堤了。朋友对你的爱,可以到这种浓厚的地步,我真的是无言感激。原来潜意识里,我一直怕再麻烦他,所以那通简讯根本没有送出去。他一直骂我傻。

别人可能看不到,但我是亲眼目睹,亲身感受这些恩惠。感恩我身边一直有一大堆天使,金光闪闪地守护着我,爱着我。

我感恩。

Saturday, January 9, 2010

插喉

其实早在我见Dr. Sunitha告诉他管子露出来时,我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就是要‘插喉’。

手术后隔天,我的天使,Dr. Anne走过来慰问我。他知道我无大碍,很放心。但是他告诉我,Dr. Udi跟他诉说手术情况和我旧管道的情况,他不建议我立刻使用新管道。这样,除了让伤口复原,让腹腔休息,也同时在抗生素的辅助下,把那个坏蛋的细菌赶尽杀绝。Dr. Anne知道我很抗拒插喉,所以跟我解释必须这么做。我点点头同意。我目前的ultimate goal就是让伤口复原,然后演出可以顺利进行,that's all I am asking for。

一直都抗拒插喉洗血,因为我总觉得那是垂危病人的一个象征。我不是,所以我抗拒。但是这次,顾及大局,我必须挑战我的忌讳。

礼拜四,医生来告诉我等下会进行插喉的手术。表面装作不在意,但是没人看的时候,眼泪还是在的。

终于医生叫我去扫描。一看,我的静脉很小,不大看得见。叫我先休息,等下请别的专科来帮忙。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下午,被叫近手术室,3个医生团团转找寻我的脉。他们觉得我太干了因为我有低血压和心跳快速的倾向,又输入盐水。一插,插到大动脉,又得暂停。我心里不断在默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啊,请你让手术顺利进行吧。”未几,较有经验的Dr. Nirmala终于插到了。

另一位天使,Dr. Chan为我善后。他知道我相信天使的存在,他问我:“你相信神吗?”
我说:“我相信,我的神就是观世音菩萨。那你呢,你相信神吗?”
“我相信。有一个神,他从天上下来,后来被人们钉在十字架。他就是耶稣。”
“我觉得每一个神,不管是天父、真主阿拉、阿弥陀佛,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用不同的形象下来。”我说。
医生不语。

插过的喉咙,有点不舒服,有点痛。这下子,我就更坐立难安了,只能直直的躺着。恍然发现它没有想象中可怕,只是没有经历过的总带点恐惧。

第二天本来要开始洗血了,等了大半天,还没有人叫。我索性睡觉了。结果在凌晨4点才被叫去。又悃又担心。幸好过程不太有感觉,我半躺着睡了2小时。原来这就是洗血 (hemodialysis)。

又克服了另一个恐惧。

结束 II

战役的结束,还是得要轰烈的。

管子露出来之后,我必须把它拔出来,再把新的管子放到右边。

礼拜一,我按照约定入院了。一贯的9号床。进来不久,我碰见我的朋友廖美丽和她的妈妈。他们知道我进院的原因,便好心告诉我tenckoff removal & re-insertion是很痛的。美丽上回remove就哭得呼天抢地。他妈妈,也是一名护士,叮嘱我一定要请护士放多一点麻醉药。

顿时心就乱了。我到CAPD,问了明天会陪我进手术室的护士Umoi,请他放多点麻醉。他说可以,但是腹部的局部麻醉还是手术室里医务人员掌控的。他又说,放心吧,操刀的Dr. Udi手势很好,很快的。

这样,心里还是安定不下来。最关键还是那个‘怕痛’。到底那个‘痛’会是第几级?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我能够承受多少级的疼痛,我自己也不知道。

再次请朋友练灵气我。事实上,前一个晚上,他联同伦敦的朋友馨仪已经灵气我的solar plexus。既然心还不安,他答应再灵气一次。我又传简讯给好友阿宝,问他可以来医院陪我吗,我需要扶助。久久没有回音,想想他可能人在国外。唉不来也好,他来我也只有对着他叹气流泪的份儿。

第二天醒来,整个人突然就定了。反正一切一成定局,这么想,人也比较镇静。

医生团巡房不久,护士就叫我换上手术服下楼。

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当儿,躺在推车上,忽然让我回忆起上回在香港进行angel healing时的最后片段。话说治疗结束,Joanne带我到患病的地方,问我跟早前有何分别。这里还是一片猪肝红色湿润暗沉的地方。他说你再看一下,有没有改变。场景一下子变了。我是出于躺着的状况,四周是白的,我知道我在医院的长廊。Joanne问我想着什么。是时候换了,换了就会好了。还有呢,他问。平安祥和,我说。

扯远了。但是,这一瞬间,我察觉,或许我看到的未来正在发生着。

第二次躺在这个手术台,反而比上次更笃定。我不断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我手术成功。然后Umoi跟我谈起演出的事情,我还随着播音筒传出来的马来情歌哼唱着。

Umoi在手术一开始,就给我双剂的麻醉,然后医生开始在腹部进行局部麻醉。

整个手术,我清醒得很。果然很快的,放进新管子的手术经已完成,我只感到少许的疼痛。接下来,就要把旧管子拔出来。据说,过程很多程序包括拔管子,把受损的肌肉细胞切除,清洗等等,但我感觉到缝针的部分,每一扭,我就‘fuck’一次。

手术完成,Dr. Udi走过来告诉我,里面的情况并不好看,你需要让它休息一下。演出是月底嘛,来得及来得及。我‘嗯’了一下。

临出手术室,我对Dr. Udi说:“Doc, you're a genius!” ,又跟其他工作人员道谢。

回到病房,我的精神亢奋,不像第一次手术后的虚弱。原因应该有几。1,这次手术前我吃得够饱。2,练跟馨仪的灵气的确有效。3,我相信冥冥中自有保佑。

除了些许的轻微阵痛,一切都好。上次我连笑都会疼痛兼气虚,这次好很多。

Debra来喂我吃晚饭,聊了一些。我说刚动完手术,不可以bitch。他笑说对呀,但是可以gossip。非常愉快。临别,他大大的拥抱我两下,亲了脸颊,说:“I love you。”我马上泪盈满眶,哽咽着说:“I love you too。”他也红着眼,笑着说:“不许哭。”

晚上阿宝来看我。他当天刚从印尼抵马,买了麦当劳的sundae给我。我告诉他一些感想。看着他红了眼眶,我故意狠狠地说:“不许哭。”是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我决定多逗留一天。第二天,叶伟良给我送晚餐。

我感恩身边有一大堆的天使,永远闪闪发亮地爱护着我。

经过这一役,我又坚强了一些。那些心灵上或肉体上所经历的痛楚,已经成为我勇敢笃定的养份。

Saturday, January 2, 2010

结束

终于结束了,一场小小的战役。

那天脓出来了以后,体内的一段管子也暴露出体外。我慌忙涂了消炎膏,包扎好。隔天,拆开来看,管子还在,露出体外的样子很吓人,我几乎是抖着手完成包扎的工作,然后哭着做treatment。期间,我不停发出求救的讯号。

我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假如要我换去hemodialysis,我也只得听话,只要我能够顺利演出。这样子,人反而冷静下来了。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要去住院了。然后给我的同事打电话,请他明天过来载我去医院。

第二天,到了医院,医生的病人也刚好看完了。我就坐下跟她说了。一,关于管子已经露出体外的事件。二,1月底要演出了,她能如何帮我。医生说如果管子已经露出来,那我们得把它拔出来了。我点点头。她接着说,同时,我们把一支新的管子放在右边。我问道,但是我1月底要演出,来得及吗?当然来得及,她说,放进去马上就可以用了。

我马上给她一个拥抱。人整个松弛,开始哭了起来。那是近乎崩溃的。医生连忙安慰我说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哽咽着说我很担心,所有宣传的东西都出去了,我好害怕辜负大家。没事的,没事的,她说。

我其实在想,宇宙间真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他听见了我的呼唤,来拯救我了。我记得我的朋友,练说过,灵气有时候对某些人来说,未必了解它的运作。灵气 works in a way which is for the benefits of the patient。如果一个病人卧床已久,生命结束对他是比较好的,那么灵气会让他早日安乐。在我的例子,我想也许那个tunnel已经伤痕累累,我继续再保留它,也没有意义了。于是,管子露出来是一个象征,让我这个tunnel得以永休。如果,上天/宇宙觉得这是拯救我的方式,我愿意服从;如果这是一条比较好的路,我愿意跟随。

于是乎,我礼拜一就要进院了。礼拜二动手术,隔天就可以出院了。

新的一年,我期望一个新的开始。